這一週是獨自旅行的開始,我來到了這個一聽到它的名字腦中就會自動開始播放流暢的小提琴二重奏的城市——維也納,歐洲的音樂與藝術之源,也是繼布拉格之後第二個比自己所在的國家(奧地利)更有名的首都,聲名遠播到一提到它就會自然而然響起專屬背景音樂。





【維也納雪景】







【維也納最後一個保留十九世紀風貌的地鐵站】

背景音樂雖然是想像出來的,卻也代表了維也納在我們心中記憶的一部份,不管是從電視、電影還是名人傳記裡拷下來的。












【掛著OPEL廣告看板的感恩教堂】






據說是某一任皇帝因為被某個屠夫救了一命,所以心存感恩,特地蓋來感恩聖母瑪麗亞。
讀到這裡,明眼人都會發現前後文有點不對勁吧?
被屠夫救了,然後蓋來不是感謝屠夫?
這大概跟中國人看祖墳風水不看後天努力是一樣的道理。





【樸素公寓上突如其來的壁畫】






【小巷拼貼】



由於在維也納只待了一天半,雖然幾乎途步走完了整個市中心,但是絕大多數還是走走看看,在博物館城的時間倒是佔了一大半,所以這篇來介紹幾個在這之中不小心被注意到可愛傢伙。





MQ,Museum Quartier,博物館城,成立目的是讓數個備受歡迎的博物館齊聚一堂,在同一個園區,推出聯合套票,成為走訪維也納不得不去的景點之一。

但是一開始,我對它抱持著懷疑的態度,因為剛剛被柏林的博物館島騙了一次。那個所謂一整個島滿滿的博物館,是我在歐洲經歷過的第二大騙局(第一大是捷克人都講英文),對於長久以來對博物館抱著無限憧憬、還特地為此排了五天的行程待在柏林的我,簡直是奇恥大辱,對於一切都很靠譜的德國人來說,想必也是大大地離了譜,這也是在去了柏林之後久久無法發文的原因。

另外,柏林博物館島就算再空虛至少還有仿古希臘神殿的建築外觀,維也納的MQ博物館城卻讓人有一種建築師剛剛跟人吵了一架還在鬧脾氣就硬著頭皮畫了一張設計圖的感覺,起初經過時一直以為我迷了路,裡頭不知道是小學還是修道院還是BOTH,發現原來就是這裡時,站了半個小時考慮究竟該真的買票進去還是拿這筆錢去吃頓好的。





之後會進去的原因,絕大多數是因為這張女人舔冰淇淋的普普風廣告,維也納各大站牌都貼著這張海報,標題是Power Up的女性現代藝術特展,身為女性它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所以不買全館聯票,只買Kunsthalle藝術中心(德語必學單字:Kunst = Art)。

參觀訊息:
每天開放,早上10點到晚上7點
週四延長,早上10點到晚上9點
交通:位於U2線Museums quartier站,一出站就是。如果是步行可由皇宮穿越自然歷史博物館前花園。
每段時間展覽與個展票價都不一樣,可事先查詢網站www.kunsthallewien.at
另外在Karlsplatz也有另一個展區,開放時間較晚要注意喔。
與MUMOK現代藝術中心兩館聯票 17歐元,再加Az W三館聯票 19.5歐元。




結果turns out它沒有非常吸引我。

說是女性主義現代藝術,不如說是蕾絲邊與SM女王情色內容大集結,並不是我不愛情色,我愛情色,我從來就不以情色為理由來拒絕任何創作內容,只不過將女權運動與女同志和女姦男劃上等號,這點我不能苟同;講老實話,我懷疑策展人是個男人。

加上大多數的作品剛好卡在一個很尷尬的位置,把它當成藝術,它又煽情過頭,難以衡量美感;把它當成情色作品,它又血腥暴力極盡羞辱之能事,令人倒盡胃口。既沒辦法欣賞它,也沒辦法享受它,更沒辦法認同它,我不知道還能站在哪裡好好看它。

走出展館時還剛好看到一位老奶奶帶著三個孫子買了票準備進來看,希望這些歐洲小孩和老人家看了不會覺得太刺激。

後來反而是另一個「順便看」的展覽還讓我覺得值回票價。
因為Kunsthalle票價是單展4.5歐元,雙展5歐元,所以在Power Up之外,我又基於愛撿特賣品的心態看了Bruce Conner特展,原本想說花個0.5歐當作「順便看」,結果Bruce Conner反倒才是值4.5歐的那個。

Bruce Conner(1933-2008),美國藝術家,他畫、他雕塑、他攝影,但是他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是實驗影片,從1958年初試啼聲的《A Movie》,到他臨終前製作了數十支短片,呈現方式比起當今電影當然抽象許多,但是放輕鬆去看會發現他埋了的許多笑點在當中。

會說「實驗」影片,是因為Bruce Conner在當中設計了許多實驗性質的手法,在剪接、轉場和音效上挑戰人類的感官認知,作品被視為同時具備藝術與科學價值的他也因此被認為是現代MV的始祖。

Bruce Conner本人使我好奇的另一個地方在於他做了許多莫名其妙的事情,是比一般的美國人做的事情還更加莫名其妙。

其中一件讓人津津樂道的是在美國名人榜資料庫將他列入榜內時,基金會邀請他展出他的代表作,老實說任何一部他的現成作品都極具代表性,包括1958年的成名作《A Movie》,以及後來被列入《到你死前必看的一千零一部電影1001 Movies You Must See Before You Die》一書中的《Report》,探討甘乃迪總統遇刺,但是他最後偏偏拍了一段令人摸不著頭緒的影片鉅細靡遺地講解如何製作一個三明治交給主辦單位展出。

另一項倒是我一直以來都很想做的一件事。

他曾經設計了一場名為「Welcome Bruce Conner」的活動,邀請全美同名同姓叫作Bruce Conner的人前來參加,為了這個活動他還在貴賓座位上設計了兩個按鈕,「I am Bruce Conner」以及「I am NOT Bruce Conner」,活動規則是他提出情境式問題,如果和他可能作出的反應不同的人,就要按下「I am NOT Bruce Conner」鈕。

這東西我想弄好久了,想不到竟然被他搶先弄走,雖然活動的結果似乎是不了了之。
但是會有動力搞這種事的人必然是常常在想世界上有沒有哪個人跟我一樣?跟我在想同一件事?跟我會有一樣的反應?跟我在說同一句話?
換句話說,這個人一定是:一、太閒,二、太寂寞。


當天在維也納KunstHalle展出的前兩部影片,配樂套用了當年的流行樂,幾乎像是符號版的早期MV。第一部《Cosmic Ray》是他年輕時的作品,用了Ray Charles的「What'd I Say」,切割成三個畫面放送彼此主題衝突的蒙太奇,包括電視劇、卡通影片、軍方紀錄片和成人影片。成人影片非常成人,雖然不算Hardcore但是包括乳房上下抖動,和Ray Charles歌裡的爵士鋼琴節奏配合的恰到好處。
第二部《Marilyn Times Five》則是由瑪麗蓮夢露的歌聲,配上當年一位長得像瑪麗蓮夢露的脫星拍的自摸A片,創造出一種看起來像是瑪麗蓮夢露邊自摸邊唱歌的驚人畫面。

但是異常單調、毫無裸露的第三部影片反而才是最讓我震驚的,震驚的理由不是因為它單調異常,也不是因為裡面沒人脫衣服觸怒了我,其中也沒有什麼灑狗血的駭人劇情,真正嚇到我的正是它不需藉助它物的直接衝擊力。

沒有蒙太奇,沒有流行樂,沒有乳房。
影片從頭到尾只有一個場景:原子彈試爆軍方紀錄片。


原子彈劃下的歷史的確可歌可泣,但是同樣的影片我已看了不下百次,實在無須濫情到因為多看這一次而大驚小怪。不同的是,在這之前,沒有一次如此深刻到讓我不敢再看下去。

畫面一開始,是以慢速播放原子單爆炸的空照圖,Bruce Conner聯結的背景音樂卻是一段有如童話般夢幻而輕快的音樂,由穩定的鋼琴聲和浪漫的電吉他弦率開頭;低沉的鋼琴遵守著固定的旋律,在每一節的尾端突出一個高音,由此不斷循環,像一個雀躍的孩子,每走幾步就要跳起來伸走去抓天上的雲。電吉他的弦律則是多變、輕快而平和,像是有人嘴上輕輕地哼著歌。
然而,隨著爆炸之後的煙霧向四週擴張,一個尖銳刺耳的打擊樂器加了進來,招搖地打著自己的節拍,幾乎要蓋掉原先主軸的鋼琴和電吉他,從畫面上看起來,它像是警告,又更像是煽動。

之後切換成水平角度的畫面以正常速度再次播放爆破瞬間,自以為是的刺耳樂器開始亂了步調,敲起驚慌失措的喪鐘。

影片再度回到慢速,但是配樂卻變本加厲、幾近瘋狂地騷動。當沖上天際的白煙與擴散到水面上又再度反彈的熱氣交會時,電吉他已經完全走了譜,發出如噪音般的轟轟聲。鋼琴雖然依舊踩著一貫的步伐,但此時已不再像是跑跳的孩子,反倒像是時間,永恆不變地打著同樣的節奏,不曾快,也不曾慢地前進著。

但是當煙霧終於充滿了整個天空、整個海面,畫面中一片空白時,時間也噤聲了。
一切都被破壞殆盡以後,它也跟著世界消失了。

過了一會,畫面如停格般留在空白之中,但原本的弦律又悄悄出現,時間若無其事地恢復跳動,孩子也像稍微被小事情打斷了一樣,繼續跑跳,繼續哼起歌來。

這部短片的標題是《Crossroads》,十字路口:一個決定人類歷史的十字路口。

Bruce Conner在這裡做了一個非常有趣的實驗,測試感官之間的衝突能不能影響彼此的接收,甚至妥協成一個共同的解讀。

人在看到某個靜默的畫面時,經常會在腦中假想它所伴隨的聲音,反之亦然。
但是如果同時有其他不相干的聲音強行進入觀者的耳朵裡,原本假想的聲音和實際聽到的不符,聽到了聲音在腦中引發的畫面和實際看到的也大相逕庭。
然而在大腦習慣完全依賴感官所接收的訊息的情況下,人們傾向於把這些訊息的同時存在合理化,這些衝突也就莫名地被連結了起來,組合成新的意義。
於是理當震耳欲聾的爆破聲、那如微風般輕柔撫弄的音樂、那追逐跑跳的孩子、那劃破天際、直衝雲霄的煙霧,所有相干與不相干的一切,就這樣全部擠上了同一個舞台,呼應彼此、共同演出這精彩的一幕。




YouTube上面某看展人拍的影片(不太確定展場能不能拍影片,但可以拍照就是了)



第二天:Leopold Museum
由Leopold夫婦(和穿越時空愛上妳的男主角同名)私人收藏成立的博物館,因為是私人基金會,所以票價比一般博物館稍高,但是學生票7歐元也算合情合理,而且以我的經驗來看,私人博物館一般會比公立的精緻許多,收藏皆為上上選。(另外就是德國人與奧地利人的特色是一分錢一分貨,博物館島那種五間加起來比人家一間還便宜就很明顯是沒好貨,不過相對的,貴的博物館通常就是有很好的理由抬高價錢)

Leopold Museum主打的館藏就是Egon Schiele席勒與Gustav Klimt克萊姆,其中席勒的作品是全世界最大收藏量,克萊姆更是因為珍貴和道地而成為維也納旅遊書與明信片的搶手題材。除此之外Leopold Museum也收藏了其他許多奧地利畫家的作品,以及在短期展區和世界各地博物館交換巡迴展出。







參觀資訊:
夏日每天,早上10點到晚上6點(六、七、八月)
週四延長,早上10點到晚上9點。
非夏日,每週二休館。
導覽與短期展出資訊請查詢:www.leopoldmuseum.org




【Leopold本身是一位眼科醫師,因此博物館設計都採自然光為主、人工燈光為輔,是最健康又適合賞畫的環境】





【Leopold博物館裡的女人都穿長裙(?)】

Gustav Klimt(1862-1918),奧地利國寶級畫家,是奧地利新藝術運動的先驅之一,也是維也納獨立藝術家組織分離派(Secession)的第一任主席。分離派沒有特定的風格或主旨,作品也不限於繪畫,其成員藝術家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反對保守的老學院派。換言之,所謂「分離」,也可稱為「叛逆派」。克萊姆的作品在當時便是備受學院派抨擊,經常被批評為浮華、不當裸露什麼不拉不拉的一大堆。

1898年成立來對抗龐大守舊學院派的分離會館,門面有植物裝飾,非常類似喜好花枝招展的法國新藝術風格,但是簡明許多,有點像插畫版的新藝術。







【入夜之後的分離派會館(位於大馬路中間的安全島上的奇妙位置)】




【生與死,1910/1915,克萊姆,48及53歲】






Egon Schiele(1890-1918),奧地利新藝術運動中最具爭議、也是全世界最自戀的畫家之一,師承克萊姆,但是題材和風格都比克萊姆「狠」上百倍。曾經因為生活不儉點而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趕出居住的小鎮,包括自己母親的家鄉,Cesky Krumlov。席勒的放蕩我早就領教過,當然我本人沒有機會和他在酒吧相遇,但是幾年前就曾經看過一本席勒的畫冊,裡面99%的內容都是席勒自己全裸的畫像,而且98%呈現勃起,89%完全是在自慰。




【裸男坐像(自畫像),1910,席勒,20歲】
席勒的風格特色在於詳盡突出的肌肉線條,彷彿能將任何動作無限放大而顯得歇斯底里,包括陰莖的紋路和行徑方向。
原先我以為是那本書特地挑那些特別有話題性的作品,看完這次展覽之後我確定席勒的所有作品都是這樣。

會被憤怒的村民燒畫啦、趕出來啦,也不是沒有原因,基本上他所到之處都會高調聘雇年輕女孩作為模特兒,並且高調公開展示成品。
全裸模特兒在歐洲並不是如此難以接受,問題是作為席勒的模特兒,陰唇一定會被拿來大做文章,任何一絲皺折一根毛髮都絕不放過(為了避免將來被我女兒看到,在這裡只列出較為保守的作品)。





【半裸女的背影,1913,席勒,23歲】
這幅真人大小的作品,據說原是一幅現已不復存的巨型作品的一部份,原作中有十二個真人尺寸的人物,或坐或走或站,雖然都是虛構,但是有些似乎是以席勒真實生活圈中的人們為樣版,包括他的恩師克萊姆。畫的標題為「皈依」(Conversion),裡頭所有的人都穿著修士袍,除了女人,全數背對,皆為半裸(一個如今必然會遭受女性主義者抨擊的設定)。


席勒發跡甚早,在青少年時期就開始作畫,老實說我怎麼看他都是一個愛裸露的高中生,之後得到克萊姆提拔、大力支持,18歲就舉辦了個展,可惜他的出場如同流星,鋒芒畢露卻也瞬間隕落,年僅二十八歲就死於流感,與他的老師克萊姆同年離開新藝術的舞台。




【中國燈飾前的肖像,1922,席勒,22歲】


基本上,即使是非關裸露的作品,仍然會遵守「不舒服」原則,以最能讓人不舒服的方式呈現。




【河上屋牆,1915,席勒,25歲】





【母子,忘了,席勒】
維持古典構圖中的聖母與聖嬰,但是大大地扭曲了其中人物的形像,聖母面頰凹陷,聖嬰身穿小丑裝,眼神空洞,幾乎看不出來是不是還活著。






【晚秋的小樹,1911,席勒,21歲】
連棵樹都有戲,看起來內心充滿掙扎的一棵樹。


除了這兩個Leopold主打星,Leopold也收藏了大量的Albin Egger-Lienz (1868-1926)作品。
與席勒同樣是奧地利表現主義畫家,Egger-Lienz走的卻是截然不同的風格,作品中有種平靜溫暖卻不失強烈的氣氛,給人一種真實與夢境交錯的感覺。早期師承為教堂製畫的父親,後來到慕尼黑學院讀書而受到法國畫家米勒(Jean-François Millet,對,畫《拾穗》的那個)的影響。

這麼一說大概就會明白為什麼Egger-Lienz的畫會給人一種熟悉感,大概是因為他向米勒借了「光」,不是兩個畫家擦身而過借光走過去而己,而是他畫裡的人物,好像就站在《拾穗》的婦女隔壁一樣,沐浴在同樣的光線與氛圍之中。





【女兒,1916,Egger-Lienz,48歲】





【耕者,忘了,Egger-Lienz】





【慟(Pietá),1926,Egger-Lienz,58歲,享年】
義大利文中的Pietá,並不是單純地指悲傷。這個字是專門用來形容聖母抱著耶穌屍體時哀慟欲絕的感情。

這個畫面經常性地成為古今藝術家發揮的主題,或者甚至說幾乎每一個西方藝術家都必須由這個主題出道:一直到18世紀以前,教堂都是藝術家誕生的地方,他們無可避免地要繪製Pietá這個聖經中最戲劇性的畫面;在那之後的人也都必須經由Pietá對個人的信仰和生死觀表態;即使是那些反基督的叛逆型當代藝術家,也總是有機會透過Pietá將既有的價值觀大大地嘲諷一番。

但是Egger-Lienz在生前完成的這幅畫,卻和任何一幅Pietá都不一樣。


聖母明顯地缺席了;屍體雖然和大多數描繪耶穌的情況一樣只剩下一塊布,但是全身曝露在桌上卻看不到臉,反倒像是一具無名屍;周圍的人們面無表情,臉色比屍體還慘白,一點也不像是哭天喊地的門徒;最後,它的構圖幾乎像是一張快照,身為觀者的我們,更是站在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像是剛剛進門看到一群圍著餐桌作晚禱的人們,然後走上前去看看他們桌上擺了什麼。

疑問一個接著一個冒起來,我試圖思考為什麼它會是Pietá:看不到聖母,我們怎麼知道聖母的哀慟是如何?還是說,難道它真的只是一名無名死屍?


許久,得出來的結論令我毛骨悚然。

畫框裡的,是第一人稱鏡頭。

我們當然可以知道聖母的哀慟是如何,因為我們正是站在她的位子上。


門徒們臉色慘白,不敢正視我們。

她正和我們一樣,懷疑那是不是耶穌,在心裡不斷重覆:它可能只是一具無名死屍,不是耶穌。

Egger-Lienz並不是要「表現」哀慟,而是要讓我們「感受」哀慟,因為只有設身處地才能明白,最哀慟的一刻,不是聖母抱著耶穌的屍體的那一刻,而是她看見屍體,不願意相信那就是耶穌的那一刻。

 

我突然想起一個類似的畫面,但那不是一幅畫,而是一張相片。

 

那是一個妻子在看到丈夫的遺體之後,請來攝影師替他拍下的照片。

那位妻子名叫張捷,她的丈夫,名叫陳澄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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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生醬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