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篇主要是介紹本學期讓我深深覺得人生充滿希望的課。


週四是一整個星期的重頭戲,一大早就是一門喚醒我體內沉睡靈魂的課:「Topics in Education: Multiculturalism and Gender Issue in Central Europe」,第一堂課就出了一個有趣的自我介紹型題目:「請拿出一樣代表你家鄉的東西,然後介紹它以及你的家鄉。」
就許多層面而言,這題遠比通俗的自我介紹好玩得多,除了可以透過名產來了解各地風俗民情之外,內容也比較不難想,尤其對我這種不是非常了解自己、未來充滿無限可能的見異思遷型人,自我介紹不讓我好好想個兩三個月是得不出具體答案的。
再說我還剛好在當天早上離奇地突然想帶平安符出門,於是祂除了保了我平安,還在這天名留青史,在白人群中獲得了一致的好評,不少雙眼中還散發出「好想要」的光芒(也有可能是我的錯覺)。

第二週的分組討論更是用了一個很奇妙的依據,”Find yourself a partner with the same color of eyes as you have.”(找一個眼睛顏色跟你一樣的夥伴),老師說完這句話就讓我瞪大眼睛,她也似乎刻意把目光停在我身上。在我們對望的這兩秒鐘,彷彿經歷了一場快速對答,我給了她一個「這種條件對我來說也太不利了吧?」的眼神,然後她回了一個「妳少來這套,歐洲也是有黑眼睛的人好嗎?」的眼神。
這個莫名地認定她一定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的念頭讓我迅速起身加入教室裡已經熱鬧滾滾的四目交接活動,也就是每個人都竄來竄去、東張西望地找跟自己擁有一樣顏色眼睛的另一半。
過程中雖然有許多人我試都不必試就知道不可能,但是每當他們不小心跟我對望的時候,我們都會大笑,話說這種微妙的種族幽默竟然離奇地讓我的緊張感全無,好像不必刻意忽略彼此的不同我反而處得更舒適。
最後我找到一個有趣的希臘女孩Joanna,她有著名模般的身材,好萊塢女星般的臉蛋,以及大嬸般的嗓門,是我非常滿意的類型。我衝到她面前撐大眼睛給她看,說:”Are we close enough?”(我們夠接近嗎?)
她說:”Yeah, of course, I don’t have green and you don’t have blue than we are fine!”(當然啦,我不是綠的、妳不是藍的,這樣我們就對了!)
後來去廁所照鏡子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的眼睛真的很黑,對她來說也還太黑。



這堂課酷的地方不只是這個喜歡突發奇想又時常神經兮兮的年輕女老師,最勇猛的是它剛好打中我此行來到歐洲最好奇的兩件事:
一、 為什麼越南人來捷克住了世世代代,捷克文講得呯梆叫(閩),卻還是連做生意、吃飯、搭地鐵都像是跟白人活在兩個世界?
二、 為什麼吉普賽人在歐洲住了好幾世紀,還是有半數以上幾乎沒有經濟能力,連呼吸的空氣都好像完全與白人隔絕?




當然目前為止我還尚未得到準確的答案,老實說,這兩個問題可能根本沒有答案,最終我會獲得什麼,連我自己都不確定。



在此附上一部由教育議題切入探討整個民族隔離問題的影片預告《我們的學校》,在布拉格日前的獨立電影節播出。

http://www.jedensvet.cz/2011/filmy-a-z/19143-nase-skola

另外介紹一個可愛的吉普賽樂團,來自中歐最早賦予吉普賽人白人同等公民權的國家:捷克(大概也是因此才能自由自在地成立樂團,並在年青族群之間享有盛名),雖然很商業化但也唱出了一點點歐洲吉普賽人生活的現實面。








另外還有一堂吃力不討好的課,雖然不討好,但是莫名地吸引我。

原因絕非留著黏答答又難整理長髮(去年是金色,過了年突然染成非常龐克的正黑色想嚇我)、穿衣品味雖然不錯但是身材(尤其是下半身)卻明顯因為缺乏運動而完全走樣的愛嘟嘴裝可愛娘砲老師。
雖然就某種層次而言,拍到他的照片也算是本學期任務之一,實在是他這人太奇特了,但這絕非我選課的動機,就算是也只佔了一小部份,猶如沙烏地阿拉伯之於萬華區那種程度的一小部份。


這堂課的討論始於傳播的基本理論之一,McLuhan的指標性觀點:媒介即訊息。
也就是說,媒體對社會的影響不只是在於它的內容,媒介本身的科技發展也是造成社會變遷的重大原因。
首先,由媒體的傳統定義「溝通人與訊息的管道」出發,McLuhan認為媒介是「人類感官的延伸」(extension of human sense)。
也就是說,人們透過使用媒介,可以獲得某種感官的拓展,例如說,文字是口的延伸(帶著言語流傳到其他地方甚至其他年代),廣播是耳的延伸(聽到其他地方發生的事),電視是聽與看的延伸(獲悉已發事件如臨現場),A片是性經驗的延伸(請自行體驗)。每一項新科技的出現,都是帶領人類突破時間與空間限制的延伸。每一次媒體科技的突破,也都伴隨著人類文明的大規模革命。光是最早紙的發明就幾度粉碎貴族封建制度,印刷術的出現更是促成文藝復興的一大助力。
不過McLuhan還沒說到A片就斷氣了(雖然就算沒斷氣也不一定會說),所以當網際網路出現時也來不及獲得他的評論,但是我們可以推測,由McLuhan的媒體觀來看,結合文字、廣播、電視功能為一體再加上互動性與即時性的網際網路,將會帶給人類多麼所向披靡的感官延伸,幾乎形同添上無遠弗屆的觸角,讓每一個人都有機會伸到天涯海角去顛覆世界。


不過,這樣的科技決定論卻在互動社群時代大受質疑。在此之前也有太多的例子是新科技到頭來被用在和原先設定截然不同的用途上,有太多的因素在左右一項發明最終的地位。例如曾經在二次大戰叱吒風雲的廣播媒體,至今仍然被指責為這些腥風血雨的幕後推手,但是誰知道原本radio聲波技術是用在一對一雙向傳播(航海),誰又能想像當年在自家車庫架設起全世界第一個電台的青年,其實只是為了放幾張唱片給同學一起聽而已(最早的檔案分享概念,有點像是現在的FTP)。


持相反觀點的Henry Jenkins便認為,媒體發展有兩個層面,科技發展只是屬於第一層,決定科技存亡,以及人們如何「用」科技的,卻是第二層的「文化體系」(cultural system)。
換言之,綜觀人類歷史,再強大的技術革新,改變的也只是第一層的科技體系,在人們使用早前媒體時所衍生出的文化本質卻不會因此而被淘汰。

從這點看來,科技發展也從來不是大家所想的血淋淋革命(technology revolution),就功能而言,舊的科技並沒有被淘汰,而是不斷聚合,成就新的科技與新的媒體文化。如同Jenkins提到的一個例子:當電視誕生時,為美國學術界掀起一波大辯論,當時許多專家預言,能夠同步傳達聲道和畫面的電視將會完全取代收音機,成為未來人類的資訊來源。但是事實證明,半個世紀後,收音機仍在我們身邊,而且就在電視普及後不久,廣播節目恰好因為電視收視增高而空閒下來,成為使當時還只是邊緣文化的搖滾樂發揚光大的舞台。


所以說,新科技是否意味著絕對的社會變遷?被賦予「庶民精神」的網際網路真的能為強權國家帶來民主自由嗎?或著該問,真的是網際網路帶來民主自由嗎?這個問題在所謂的「推特革命」之後更加難以定論,但是,「究竟人們會用網際網路去推翻政府還是下載A片」卻是我們日後必須緊盯不放的首要觀察重點(?)。



講了那麼多乏味的理論內容,到底選這課幹嘛?
欸,憑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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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生醬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