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大家一個應景的小片語:新年新希望,不是New year new wish,而是New Year resolution

 

Resolution這個字除了用在螢幕解析度之外,另外一個意思是決心,和determination很像,都是從自身做起的一個決定。

因此老外在回答New Year resolution的時候,通常不會說「世界和平」那樣的話,並不是因為他們不希望世界和平,而是因為世界和平並非一己之力可以達成的。雖然美國政府經常性地說服全世界的人他們是世界和平的使命者。

但是以resolution這個字來說,必須要是「由個人本身出發的」、「可以藉由自己加倍努力來實際達成的」,可能的答案是:「My new year resolution is to get the degree!」(我的新年新希望是要順利畢業!)「I’m gonna lose 10 kg weight!」(我要瘦10公斤!)之類的。

 

 

 

二○一二年即將來臨的倒數第二天,發生了一些事,國際報導課上沈超群給我們看世界各地的煙火、陳瑋轉過來問我有沒有去過時代廣場跨年、9356找我去吃祥發茶餐廳……這些雞毛小事全都加起來,讓我想起四年前自己脫口而出的一句話。

 

二○○八年剛要開始的前幾天,發生了一些事,第一次失戀、第一次認識大陸人、第一次快速認識某個人、快速跟他吵架之後快速地和好,然後發現他一直都很關心我、錢包被偷、流落異鄉、錯怪一個大心的老紳士,還有看了一部仿Charles Chaplin的默劇……這些彷彿鬧劇般把我搓來揉去的小事,讓我講了這句話。

 

 

“I’m gonna love everyone I met!”

 

(我要去愛我遇到的每一個人。)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一脫口,之後的幾個月,我都想不通為什麼當初會說出那樣沒來由的話。

 

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難得跨出淡水生活圈、再搭一次久違的人擠人的台北捷運,我好像隱隱明白當時的我,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許下這樣一個新年新希望。

 

我似乎打定主意,要擁有一顆大一點的心,和一顆小一點的腦。因為這樣會讓自己快樂一點。好像等我有了這兩者,過去的錯誤都可以鼓起勇氣去彌補,未來的遺憾也可以先行預防或是放膽去爭。

 

 

總之四年後的今天也沒真正做到,我根本沒有好好去愛所有的人。

腦子的確有愈來愈小的趨勢,但是心卻沒有跟著變大。

 

似乎是慢慢不再討厭廣義的「人」的概念,甚至願意為「人」做些什麼。

但是對狹義的「人」們,我從來不曾付出過。

 

 

我不想在四年以後哈哈大笑,說,當初的我就是年紀小、沒事把愛上全世界的人這種沒必要也沒道理的重擔壓在自己身上。因為我始終認為,這句話是有理由的,雖然是從一張名不見經傳的嘴裡說出來,嘴的主人毛都還沒長齊,但是我仍然想要相信它。

畢竟,當初我說得出口的話,現在已經連說都不敢說了。

 

 

 

 

在街上奔走的人們都將在這寒冷的夜裡回到家中、洗個熱水澡、把明天跨年要穿的行頭折好,放在床邊。

 

我再度看到經常徘徊在淡水街頭的大聲婆婆,她縮在一大堆由塑膠、紙箱、麻布和施工留下來的材料殘渣組合而成的小山裡,沉睡著,好像身旁的就是她的家人。

 

這些所謂「垃圾」的東西都來自同一個地方,那就是為了滿足人們的某種需求而搭建起來的完美生產線。它們在出廠時都是有用的,它們替老闆賺了錢。它們在出售之後的存在也是有目的的,可能是某個人家的吹風機、某個大型機械的保護模。它們曾經是那樣的有價值,那樣的不可或缺,但是最後都成為了「垃圾」。

然後人們叫著它,好像它打從出生開始就是「垃圾」一樣。

 

我們對「垃圾」產生畏懼,覺得它骯髒,充滿病菌,並且急著想要擺脫它。但是,事實上,它們曾經都是我們的一部份。這種畏懼,或許並不全然來自衛生顧慮吧。或許大多,是來自不願面對自己的遺棄行為吧。

 

我一邊趕著過馬路,一邊盯著大聲婆婆。我沒有停下腳步,只是趁經過時望了一眼,她只露出一張臉。

我想起自己以前和她擦身而過的經歷,那時給我的感受,是可怕大於可憐的。

因為她總是對著空氣叫罵髒話,還有身上傳出陣陣惡臭。

 

數年以後,唯一不同的是,我敢正視她的臉了,不過我很清楚那是因為她緊閉著雙眼,事實上,我仍然覺得是可怕大於可憐的。

 

或許,我的恐懼,也並不全然來自嗓門和體味吧。

或許,我的小顆心一直都沒有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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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生醬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